13年了,我还在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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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Z原本不可能相遇。他生于河南三门峡的小村庄，而我在广东惠州的小县城。相隔公里，我们都在很普通的家庭里，沿着各自的生活轨迹，经历着截然不同的悲欢离合。但我们所处的时代，让相遇变成可能。那是年。互联网正走上高速轨道，QQ走进了每个年轻人的生活，只要一条网线，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就有可能与爱情扯上关联。而我和Z，就是网恋大军中的一员。遇见Z那年，我才14岁。是一名普通的初中生，过着枯燥乏味的重复生活。每周最精彩的时间，就是周三下午放学。因为，那是一周里唯一一次，下午上两节课，而且第二节课还是体育，可以提早放学的日子。每到那时，我就会和两个女生，早早守候校门前，应着下课铃，疯狂地跑向学校旁边的小网吧。现在想来，当时像我们这么“野”的丫头不多。我很痴迷QQ聊天。每次坐下，打开电脑，登录QQ，就会收到许多好友邀请。就算是13年前，网络世界里占上风的还是女生。女生总是不愁没人邀约。某个平常的午后。我接受了一个，位于河南三门峡，拥有QQ黄钻的男生的好友邀请。那个年代里，开通了QQ各种钻类服务的人，就像现实世界里的“有钱人”——总是更加吸引。后来，这个男生成了一个桥梁。联通了我和Z相遇的通道。我很记得，和Z认识那天，是年3月36日。广东的天气，已经渐渐热湿了我的校服。那天，我跟“黄钻男生”第一次通了电话。背景音是吵闹的嬉笑声。聊天内容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5分钟后，另一个男生抢过了他的电话，说了一句：“Hello。”那就是Z。他的声音低沉，又因为喝得微醺，说话有点大舌头。当时的我，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感觉。之后，又有其他男生抢过了电话，和我闲聊了几句。纯真的年纪里，我不仅不觉得这样唐突，甚至还有几分有趣的感受。后来，我才知道，那次是我唯一一次可能与Z相遇的机会。Z是“黄钻男孩”在外地的朋友，他们因一个朋友的生日，从河南不同地方汇集到一起。这是他们5年内，唯一一次会面。但这通电话，并没有成为爱情的起点。不久后，和我暧昧的是Z的好朋友，我暂且叫他A吧，因为他的长相是A极，乖帅乖帅的。我和A的暧昧非常短暂。在虚拟世界里，情愫就像龙卷风，一阵就来，一阵就去。但因为A，我和Z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我总是和Z谈天说地。我了解了，这个离我公里的男生，不平凡的人生。他是孤儿。随养父母一起居住。他钟爱音乐，曾是学校音乐团成员，因一次意外，声带受损，被刷下音乐团，从此不愿再唱。他长得很严肃，最喜欢吃的东西却是草莓味的真知棒。他很叛逆，和家里关系很差，甚至因为不想靠养父母，早早辍学，成了美发学徒。哇。如果不是因为网络，我根本不可能与这样的人有交集。我是家里的长女，个性懂事乖巧。成绩很理想，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做过最叛逆的事，就是每周三放学后，狂奔到网吧聊QQ。因为好奇。更因为有趣。我对Z渐渐产生了别样的心动。当时的我，并不知道Z早在第一次听到我的声音，就已经暗暗喜欢上了我。表白很戏剧化。那天，原本和我约好时间，一起去网吧视频的Z，很罕见的爽了约。因为不在一个地方，加上对他很在意，我开始疯狂给他打电话。一通、两通……据Z后来告诉我，我一共给他打了48通电话，把他手机打到没电关机了。直到那天晚上，Z才有了回音。原来，他很凑巧地忘了和我约好的事，又很凑巧地家里有事出了门，更凑巧地忘了带手机。如今，我也无法证实真假。但当时的我，是相信的。因为过度紧张他，我居然大哭了起来。他先是疑惑，再是哄着，最后居然也跟着哭了起来。我们俩就这样，拿着手机，不知道哭了多久。然后，糊里糊涂地表了白。“我其实一直很喜欢你，但是你和我朋友互相有好感，所以我不能拆散你们。”“但是，我喜欢的是你呀。”这段对白，就像冒泡的橙子汽水，含在嘴里的草莓真知棒，带着咸涩气味的汗水。是13岁那年，我对夏天最深刻的记忆。网恋和现实恋爱最大区别，就是触不到恋人。与Z相恋的时光，现在想来就像AdamSpiegel镜头下的《云端情人》。既真实，又虚幻。那时，我只是一个没有收入的初中生。每天能从家里得到的，只有买早餐的零钱。为了和Z保持联系，我总是不吃早餐，把钱存下来充话费。Z虽然远在天边，但也总是给我充话费，能听到他的声音，是我最大的满足。恋爱的时间，虽然只是短暂3年。但却有过几件轰动的傻事，让我即便过了13年，回忆起来还有不可思议的感觉。一次是因为一场特大暴雨。当时，因为暴雨来得极快，全校人几乎都被困在学校里。后来，雨停了。大部分同学都通知了家长接送，而我却因为前一晚和Z通话，把话费通没了，无法联系家长。我只能独自想办法回家。拦了一辆摩托，我就往家里赶。谁知，回到离家还有差不多2公里的地方，积水已经快要末过摩托车一半车轮，司机拒绝再进入，只能放我下车。面对窘境，13岁的我根本想不到别的方法。我只能挽起裤脚，一步步往水里走，试图回家。我是旱鸭子，水对我而言极具危险性。我艰难往前，水渐渐末过我的膝盖、大腿，最后到了我的腰部。浮力让我整个人飘飘然，我只能扶着墙边，慢慢往家里，一边轻轻跳，一边往前进。中途甚至因为滑倒，几次整个人摔在水里，喝了好多水。大概花了1个小时，我才终于回到家。当时，奶奶忙着收拾家里一楼的物件，也没有多说我，只是让我赶紧换衣服。直到今天，仍然没人知道，那天的我差点呛死在水里。另一次是因为和Z分手后，我寻过死。王心凌有一首歌，叫做《第一次爱的人》。有一句歌词是这么唱的：失去第一次爱的人竟然是这种感觉总以为爱是全部的心跳失去爱我们就要就要一点点慢慢的死掉年轻的人，世界总是特别小。每一件小事，都会变得特别重要。更别提，失去了相伴3年的初恋，感觉就像全世界的灯都关掉。那天，我如常回家。途中，我魔怔了似的，选了一条平常不会经过，并且有一大段大马路的路。一路上，我止不住眼泪。一直哭一直哭，气场也越来越悲伤，渐渐压垮了我的理智。就一瞬间，我想往马路冲。好在，当时有另一个同学在身边。很巧的是，这个同学平时不会和我一起回家，但那天我因为选了这条路，有了和她同行的机会。我想，那应该是生的本能，驱使我没有拒绝她。是她救了我。也是求生的本能，让我活了下去。也许，你们会觉得我很傻。不就一个网恋对象，用得着放弃生命吗？现在想来，我是挺傻的。但回到当年记忆里时，我也不会觉得，我的行为很不合理。爱情之所以能战胜本能，很大原因是因为，恋爱过程中，那些与众不同，惊天动地的事件。我和Z的故事里，最充满传奇色彩，便是奔现。那时，我们已经网恋了一年半。Z忽然和我说，他想过来找我，并且要在这边找工作，和我生活在一起。我又惊又喜。惊是年纪太轻，对「未来」这个词有着极大的恐惧。喜自然是因为，终于要见到朝思暮想的恋人，而且以后还不用分开。Z是坐火车过来的。整整坐了23个小时。第一次见面，是在他住下的宾馆里，这是我第一次进入宾馆这类地方。房间有点陈旧，简陋。那时，宾馆在我的认知里，就是连接着隐晦的性。见到Z时，他穿着白色体恤、牛仔裤、白球鞋，笑起来露出小虎牙的模样，和我在视频里看到的一样。温暖、阳光、甜蜜，就是这样的感觉。此行他是落魄的。在老家的工作丢了，与养父母又闹得不可开交，于是他带着毕生勇气，来到了这个完全零认知的小镇，试图和网恋已久的女友，开启新生活。那年，他不过17岁。正是年少气盛时。他天真地以为，只要他勇敢、够爱、够拼，就能走向理想的生活。然而，他不知道一个14岁的小女孩，支撑不起他想要的未来。失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在失败前，还发生了一件于我而言，十分传奇的事。Z在老家算是半个黑社会。也就是，高级的混混。他的表哥是带他进圈的引路人，在广东也有仇家。当时，在我所在的小镇上，Z找过几份工作，但又不太理想。于是，他选择到惠州市区。这一去，就遇到了仇家。那天夜里，我又联系不上他，十分焦虑地打了无数个电话给他。第二天，他才回了过来。他说，他已经回到我这边，昨天夜里他下班遇到了仇家，两人打了一架，耳朵被割伤。他捂着耳朵，沿路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家正在关门的诊所。因为钱被抢光，他只能靠恐吓，让医生帮他包扎。听完后，我愣住了。也是那个时候，我内心开始有一个声音在轻轻说：“那不是你想要的人生。”再次见到Z，他鼻青脸肿，耳朵简陋地包扎着，连我最喜欢的白衬衫，也沾上了血。后来的相处细节，我已经忘了。只记得，3天后他和我说，因为身份证被抢了，所以要回河南。我答应了。离开那天，Z紧紧抱着我，和我反复说：“我一定会回来的。”但是，他食言了。13年过去了。如今，再想起这段回忆，恍若隔世。从他以后，我再也没有爱过如此出格的人，也没有再做过轰动的傻事。他是唯一一个，我能背得出电话号码、QQ号，乃至家庭住址的男友。但我也没有勇气，去做一个陪伴他浪迹天涯的人。我们终究只是两个交叉线。在名叫“青春”的焦点里，短暂地给过对方一些与众不同的经历。此后，那个13岁的女孩，渐渐成长，熟悉了社会的各种套路。我变得越发成熟。也不再和别人提起，这段有点傻的爱情。但大概3年前，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改变了想法。我很意外地拿到了Z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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